警惕资本的新闻自由
就此而言,任何媒体都面临着“社会责任”、“商业收益”、“与权力的关系”三者间的博弈。按照教科书的解释,理想的新闻自由,毫无疑问社会责任应该是占据压倒性优势的,即使以爆料为主的小报,似乎也不宜偏离过远。默多克惹出的麻烦,恰恰是“窃听门”中显示的,“商业收益”压倒了一切,“社会责任”变成了无限制挖掘各类隐私“合法化”的外衣,“与权力的关系”则通过各种公开或灰色游戏,与权力共谋,为挖掘隐私创建必要条件。
这时的新闻集团,这种类型的《世界新闻报》,已经不是媒体,而是媒体化的资本,它实践和追逐的已经不是真正的新闻自由,而是资本的新闻自由。英国民众、媒体同业以及其他各种的强烈反弹,与其说是针对默多克,针对《世界新闻报》,不如说是针对无限制扩张的资本逻辑本能的反弹。放任这种扩张的后果大家都很清楚,当然同时值得思考的是,允许资本扩张到这种地步的,正是公众本身。相比而言,同样由新闻集团在美国运营的某些媒体还没有走到《世界新闻报》这么远,公众的偏好与取舍,功不可没。
关注默多克,透过“窃听门”看“新闻自由”,不是因为猎奇,而是因为利益相关。中国同样在追求完善自己的“新闻自由”,因为从“孙志刚事件”开始,直到最近的温州动车追尾,各种公共事件中,蓬勃发展的新闻监督,已经成为一种推动中国社会进步的力量。但“窃听门”展现了“新闻自由”失去控制,或者被资本掌控后可能展现出的某种极端情况。一种回应可能是,中国的新闻监督还没有充分发展,因此无需担心。这多少让人想起“先污染,后治理”的发展模式。如何未雨绸缪,完善各种安排,确保媒体发展,以及新闻自由在中国的实践,建立并完善一个相对健康的舆论环境,恐怕是每个人都需要认真思考并仔细实践的问题。就此而言,借助“窃听门”,透视和反思“新闻自由”,对当下的中国,是弥足珍贵的机会,应该而且必须好好把握。▲(作者是复旦大学国际政治系学者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