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学越来越像行政单位而非独立的教学科研机构!”昨日,在全国政协十一届二次会议第三次全会上,16位政协委员做了主题发言,痛批大学衙门化。(3月9日《新快报》)
政府对高校过度的行政干预,并不自今日始。几十年来,我们习惯了以官阶高低看待任何机构,无论官方的还是民间的,高校自然不例外。规定各高校不同的行政级别,就是这种惯性思维使然。某校部级,某校副部级,某校正厅级,于是,各种有高校校长出席的会议,参与的校长在人们的眼里,不再是教学科研机构的领头人,而是大大小小的一批官员。官阶高,架子当然足,来头当然大,俨然是官阶相对较低的校长的领袖。李炜光先生在《寻找大学校长》一文中写道:“今天的中国,没有大学校长,只有大学官长。”诚哉斯言!
高校衙门化,严重地挤压了平等自由的学术论辩空间。在官场,讲究的是服从,下级服从上级,行政系统才可能有效运转;在高校,追求的是自由平等的独立思考。两者方枘圆凿,无法混一。高校既然衙门化,学校处于以官阶高低论尊卑的严密的行政体系之下,那么,教学科研人员本该自由平等的学术论争首先就成了权力大小的较量,职衔高的,说话分量就足,而作为一校之长的校长,先天地具备了衡定一切是非的权力。这和自由平等的学术精神背道而驰。
政府在给了高校的行政级别的前提下,派遣相应官阶的官员充当高校的行政负责人,也就名正言顺。某校部级,某校副部级,某校正厅级,其负责人即校长当然也就是部长,副部长,厅长。当高校排行以行政级别为标志,而忽略其教学质量,学术成就,中国的高等教育,凭什么和先进的西方国家争雄长?
现代公民意识的核心是努力挣脱奴隶意识,培植壮大平等思想。而高校就是培养现代公民意识的最佳温床。在这里,是不应该强化尊卑有序的权力意识的。
世界通例,大学校长不能由官员兼任,民国时期也有类似规定。从前,西南联大将要北上的时候,北京大学校长蒋梦麟被任命为行政院秘书长,傅斯年马上指出,蒋须立即辞去北大校长职务。1940年代后期,胡适任北大校长,国民政府先后请他做考试院长,兼职国府委员,他坚辞。他说:“依据大学组织法,我决不能自己解释国府委员不是官而不辞北大校长”。
1919年6月15日,因为政府的行政权力对北大的过度干涉,蔡元培愤而辞去北大校长,他在《不愿再任北京大学校长的宣言》中斩钉切铁地说:“我绝对不能再作不自由的大学校长。”为什么呢?他发挥道:“思想自由,是世界大学的通例”,容不得强权干涉。
前事不忘,后事之师。取消高校行政级别,淡化高校的权力意识,还高校充足的自由民主的学术空间,是培养平等意识,塑造现代公民的必由之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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