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之大,大在其超人的勤奋。先生说:“几十年养成的习惯,我决不改变。每天早晨四点半起床,前后差不了五分钟。古人说‘黎明即起’,对我来说,这话夏天是合适的,冬天则是在黎明之前几个小时,我就起来了。”难怪在一般人颐养天年的耄耋之龄,先生居然还可以完成平生最长最艰巨的两部书——80万字的《糖史》及数十万字的吐火罗文剧本《弥勒会见记》的译释。
大家之大,大在其“知不足”。先生的成功,源于先生的“知不足”精神,用他自己的话来说:“这里所谓‘不足’,指的是‘不足之处’,‘不够完美的地方’。这句话同‘自知之明’有联系……有一句中国老话:‘学如逆水行舟,不进则退。’还有一句中国老话:‘学海无涯’。说的都是真理……中外几千年的思想史和科学史,也都证明了一个事实:只有知不足的人才能为人类文化做出贡献。”正是靠着这种“知不足”的精神,让先生不断地为人类文化做着贡献。
大家之大,大在其真谦虚。真正的谦虚源于对自己的自知之明和对未知的恐惧与战兢。先生说:“我一生做教书匠,爬格子,在国外教书10年,在国内57年,没有功劳,也有苦劳。在人文社会科学的研究中,说我做出了极大成绩,那不是事实。说我一点成绩都没有,那也不符合实际情况。这样的人,滔滔者天下皆是也。”“环顾左右,朋友中国学基础胜于自己者,大有人在。在这样的情况下,我竟独占‘国学大师’的尊号,岂不折煞老身!”先生的谦虚,既求实又恳切。
大家之大,大在其“犟劲十足”。“文革”期间,对于北大“老佛爷”的倒行逆施,先生拍案而起。“如果我安分守己,老老实实的话,我本可以成为一个逍遥自在的逍遥派,痛痛快快地混上几年,然而,天老爷赋予了我一个犟劲,我敢于仗义执言。如果我身上还有点什么值得称扬的东西的话,那就是这一点犟劲。”上面的文字,俨然可见先生在疾风暴雨中的凛然正气。
大家之大,大在其平易近人。先生在这方面的所作所为世人皆知。由于他的“呆板”与“顽固”,一身永远不变的蓝布中山装终于让人误认为他是一个“老校工”,于是让他帮着看行李也就在情理之中了。然而,先生“乖乖”地把行李一看到底。先生在离开我们的前一天,还在“遵嘱”为人题写。他身边的人说他最大的“弱点”就是“不会拒绝人”。
大家之大,大在其智慧的幽默。幽默源于智慧。在困境中,先生以豁达的胸怀和智慧的幽默进行自我解脱,他自己“对号入座”,认为“走资派”和“反动学术权威”的帽子对自己都“非常合适,不大不小,恰如其分”,以此来讥讽那场浩劫;在力辞三顶“桂冠”时,他说:“……现在却偏偏把我‘打’成泰斗。我这个泰斗又从哪里讲起呢?”一个“打”字,把先生的幽默体现得淋漓尽致。
自然法则让先生离去了,但先生的精神遗产,永远值得我们汲取。(王大可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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