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国人大财经委副主任委员贺铿近日就央行连续提高存款准备金率(以下简称存准率)发表意见,他表示,“这个办法应该适可而止,否则经济就会出现困难。”
在存准率提到了21.5%的历史高位之时,存准率还能提多高,是否有一个上限,确实需要作出判断。而这一判断,既涉及技术层面,也涉及宏观层面。从技术层面说,存准率该不该适可而止,涉及到存准率对于治理通胀的作用有多大的问题。从宏观层面说,存准率能不能适可而止,又涉及通胀能否在今年某个时间段得到遏制,从高点回落下来,同时经济增长不致受影响的宏观判断。
提高存准率对于治理通胀到底有没有用?货币供应学派认为这不是一个问题。所谓“一切通胀都是货币现象”,减少货币在市场上的发放,即可限制货币泛滥对于物价的推高作用。提高存准率的作用即在于此。每提高0.5个百分点,就可冻结3700亿左右的流动性。此外,从中国经济现实看,提高存准率客观上还有纠偏作用。目前,在资金投放上,存在着严重的失衡现象,即该得资金的得不到,资金多的总能得到。这实际上表明的是资金投放的不精确。提高存准率,可以纠正银行资金投放过于青睐大企业的倾向性,避免大企业因为钱多,去经营超出主业的事,抢占其他企业的市场。这在去年央企争当“地王”时表现得尤其突出。
尽管有这些益处,但就提高存准率所针对的真正目标通胀而言,今年以来的实践结果表明,效果并不明显:今年1月20日以来已经6次上调存准率,而CPI数据表明,物价上涨的压力仍然沉重。5月份5.5%的涨幅再创新高,业内普遍认为,6月份CPI将进一步向6%的台阶攀高。
CPI不随存准率起舞,原因何在?无非两个原因。一是此前为应对金融危机发放的货币量太大,即使通过提高存准率在银行冻结了不少资金,但市场上流动性仍然充沛,仍然可以制造CPI的新高数据。二是由于特殊的经济环境决定了货币供应学派理论在中国失真,目前的通胀不仅是货币过多的原因,不全是货币现象,还有其他非货币的因素。
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是第二个原因。有人说,热钱是另一个因素。然而,数据表明,热钱并没有形成规模性的境内外流入流出,也就是说,热钱只是通胀的一个小推手。更多的事实,指向的是滞后的机制造成的价格上涨。
比如说以不合理的公路超期收费为代表的物流成本上升,比如说农副产品进城必须面对的重重关卡障碍。这些中间加价环节生成的上涨,最终都会反映到商品和服务价格中,并由消费者全部买单。看清了这一导致价格上涨的重要因素,就能理解为什么消费者对于价格上涨的感知总是超过统计数据,就能解释为什么站到历史高位的存准率没有对CPI起到更大的压制作用。
在这种情形下,我们必须正视的是,即使上调存准率没有所谓的理论上限,可以无限地调,其对于抑制通胀的作用也是打折的。更何况,上调存准率后,银行也变得没钱了。最近,越来越多的银行放弃原先承诺,加入发债融资的行列,就再清楚不过地表明了这一点。
作为经济运行的血管,银行如果没钱支持经济,显然将增大中小企业的困境,加大经济滞胀的风险。这也是最近鲁比尼、弗里德曼、索罗斯等认为中国经济可能“硬着陆”的凭据所在。事实证明,存准率不是治通胀的万能工具,加息、发行央票同样如此。治理通胀,需要综合应对。如何更有效率地使用调控工具,固然是一个重要方面,真正要提高调控的前瞻性、灵活性、准确性,还需要对经济运行深层的肌理予以治疗。徐立凡(北京 学者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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