倾听吐槽应视为公民权利回归

   5月14日，国务院办公厅政府信息与政务公开办公室召开座谈会。曾写公开信反映行政审批问题的桔子水晶酒店CEO吴海、中国政法大学民商经济法学院副教授翟继光，作为群众代表参加了座谈会。公安部、民政部、国土资源部等多个部委及北京市相关负责人出席了座谈会。会上，针对如何进一步简政放权，解决“最后一公里”问题，各方发表了意见。

民间吐槽者走进了庙堂，多少有点让人意外。准确来说，这次被邀约的两位群众代表，并不是我们惯常所理解的、带着调侃甚至讽刺意味的吐槽者，在他们反映问题的文章中，虽然一开始是带着情绪而作，但内容确实有理有据，不仅不留情面地揭露了一些事实，也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，并给出了一些有建设性的改进意见。从某种意义上，恐怕正是这种网络上难得的“温和而坚定”的话语特质，让他们的声音有了更大传播的可能，并直达庙堂之上。

置于现实环境来看，这样让人稍显意外的事件，可以视为为政者在现代社会建设中值得赞赏的姿态表达。当然，这并非要对两位群众代表参加中央层面座谈会表达受宠若惊的兴奋，也不是去过度拔高它的意义。在现代社会中，这本就应该是一种正常的权力与权利互动。宪法对此就有着明确的规定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对于任何国家机关和国家工作人员，有提出批评和建议的权利。

透视这些莫名的兴奋或是诧异，或许我们该去正视一个尴尬的现实，在公民正当权利的表达上，我们依然困囿于无形或有形的天花板。为何如此？首先该检视的是公民权利意识的养成。一个现代社会的建成，首先需要建立在现代公民的集结上，而现代公民的重要特征，便是对社会公共事务的关注和参与，并且能够大胆、理性地表达出个人想法。即便不能如吴海、翟继光这样有机会作为群众代表参加中央层面的座谈，但如果个人的吐槽能够唤起其他人的权利意识觉醒，或者说倒逼公共服务革新，谁能说这不是促进社会整体向好的力量呢？

我们还需要打量公权力对公民表达权的姿态。权力与权利之间，长期以来其实都是处于不对等的形态，宪法所保护的公民话语权，尚未完全实现权利的自觉，也未完全得到权力的回应。而在现代信息社会，公民的表达尤其是吐槽，尽管已然突破了技术上的障碍，但是在舆论形态上并未真正脱敏，尤其是在维稳思维下，吐槽甚至可能被视为网络上的异端。如果说“打捞沉没的声音”，彰显出为政者开始正视权利主体的胸襟和情怀，那么，对吐槽者的倾听，则是为政者能在公民的批评和建议中对自身不足的正视，同样也是对公民话语权的正视。

中央层面倾听吐槽者的声音，应被视为公民权利回归的开端。期待在上行下效的体制格局下，更多沉浮于网络上的声音能够被政府部门重视，并成为当下的社会风向标。当然，一个更大的期待是，当权利表达成为看得见的现实，表达背后对现实改变的期望，更应成为可触摸的希望。（福建日报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