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红顶中介”摘帽的关键是去行政化

   中国近7万家行业协会商会将与行政机关脱钩。中共中央办公厅、国务院办公厅近日发布《行业协会商会与行政机关脱钩总体方案》。方案提出，积极稳妥推进行业协会商会与行政机关脱钩，厘清行政机关与行业协会商会的职能边界，加强综合监管和党建工作，促进行业协会商会成为依法设立、自主办会、服务为本、治理规范、行为自律的社会组织。

据统计，我国行业协会商会从上世纪80年代末不足1000个发展到2014年底的近7万个，每年以10%到15%的速度增长，基本形成了覆盖国民经济各个门类、各个层次的行业协会商会体系。然而，协会商会快速增长的弊端也愈加凸显，如行政化色彩浓，容易成为行政主管部门权力的附庸和延伸；代表性不强，很多全国性协会对业内企业的覆盖率不足一半甚至更低；自身结构不合理，有的行业萎缩协会却仍存在，有的行业发展迅速却难以成立相应协会；自我发展能力不足，制度不健全，行为不规范，往往只热衷于乱评比、乱表彰。

摘下行业协会商会的红顶，彻底切断利益链条和身份依附，有利于协会商会良性发展。实现行业协会商会与行政机关彻底脱钩，应坚持社会化、市场化方向，促进行业协会商会自主运行、有序竞争、优化发展，实现“五个分离”，亦即机构分离，取消行政机关与行业协会商会的主办、主管、联系和挂靠关系；职能分离，剥离行业协会商会现有的行政职能，对适合其承担的职能制定清单目录；资产财务分离，行业协会商会执行民间非营利组织会计制度，实行独立财务管理，自2018年起取消全国性行业协会商会的财政直接拨款；人员管理分离，行业协会商会全面实行劳动合同制度，使用的事业编制相应核销，行政机关不得推荐、安排在职和退（离）休公务员到行业协会商会任职兼职；党建、外事等事项分离，规范各类管理关系，加强综合监管。

当前，各地不少社会组织大都和政府部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，有的甚至是直接从行政部门分离出来，管的事情和政府差不多，行业商会还可以打着社会组织的名义名正言顺地收费谋利，成为政府官员的“养老院”，不少政府领导退休后就被安排去行业商会任职。

社会组织必须尽快实现“去行政化”，把所谓有政府背景的社会组织都名正言顺地回归社会，培育成为真正意义上民间性的社会组织。政府公务人员退休后，不得再到自己相关领域的社会组织任职，实行严格的任职回避原则。社会组织的主要领导原则上通过面向社会公开择优选聘。

社会组织还必须尽快去垄断化。政府购买社会组织的服务是大势所趋，但必须实行公开、公平、公正的招投标，严格按照《政府采购法》阳光运作，不得暗箱操作，同时要坚持去垄断化原则，绝不允许搞一家独大，而要让这个行业里的社会组织自由组织、自由竞争，明确选择标准，谁的服务好，政府就买哪家组织的服务。

政府的主要职能是提供有效的公共管理和服务，但绝不是把公权力延伸到社会每个领域。从个角色定位上讲，政府职能转变的目的，就是要逐步从“万能政府”转变为“有限政府”，从“撑船”转变为“掌舵”。一方面要积极稳妥地推进政府机构改革和职能转变，另一方面则要大力培育成熟发达的社会组织，加快社会建设。惟有政府和社会各得其所、各就各位，政府职能转变才可能真正到位。

当然，脱钩并不是脱管，不是政府对行业协会商会一脱了之、放任不管，而是要加强综合监管，建立起新型合作关系。脱钩后政府依然要加大对行业协会商会的支持政策，包括政府购买服务、税收、信息资源共享、参与协助政府部门多双边经贸谈判等。这样，能帮助协会商会脱离“二政府”身份，通过服务不断“开源”，促进它们可持续发展。政府要完善综合监管体系，明确各部门监管职能，做到多管齐下，包括民政部门的直接登记管理，党建管理部门党的组织管理，外事、税务、财政、审计等职能部门的专门管理和服务，行业管理部门的政策指导等。同时，还应建立委派监事、信息公开和年报等新的监管制度。（福建日报）

（作者系司法部《中国司法》杂志总编、研究员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