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的校园远没有今天这么大,但我总喜欢用自己的年轻的心,把校园的圈子划得很大。好几回沿着宿舍后面的那条山涧去探源,探到源头时,已是山高处,回望校园,玲珑精致的飞檐翘角,在树梢花丛间隐隐现现。原来校园里的那些树与花,正是脚下这条山涧水滋润的呀。于是便觉得和我们一起融入校园的这条山涧,还有山涧流域的那片把校园掩映得更加幽婉的山地,都是母校的地盘。上弦场外面的那片海,远望像一片比上弦场更大的运动场。每年的春夏秋冬,总有学子在那里游泳。总觉得他们的手臂拍打到的地方,都是校园的地盘。建南大礼堂的红砖白墙琉璃瓦,正是因为有了碧海白浪的辉映,才显得那么圆润而灵动呀。经常穿过后山的相思林,走进南普陀寺寻寻觅觅,那里有珍贵的菩提树、铜铸八首二十四臂观音、闽南佛学院和驰名的素斋"半月沉江", 还有弘一法师当年在这里探究佛理的足迹。这位为后人留下丰厚文化遗产的大师,与曾经在母校任教的鲁迅先生一样,都是母校的许多学子心中的丰碑。虽然南普陀只是母校的邻居,但寺院里的晨钟敲响的时候,还在梦中的学子也听到那韵味悠长的回声。姿容神采如花枝春满、天心月圆的弘一法师,其实也是我们心中的老师呀。
飞得再远的心灵,也需要有几座歇息的暖巢。在这里,过去所有的酸甜苦辣,全被时光发酵成美酒,让你静静地回味。在静静的回味中,你疲惫的躯体得到抚爱,受伤的精神得到修复,也许正在退潮的激情,从此又鼓涨起来。这样的暖巢一生中没有几个,除了故乡,便是我的这个母校。(壶山野客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