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生就是一个实验室，每一次追求都是一次新的实验。”

　——赵晨飞

 阅读提示：27岁的辽宁女孩赵晨飞，因出生时缺氧造成重度脑瘫，有嘴不能说话，有手不能写字，有脚不能走路，生活无法自理。凭借超乎寻常的意志，这位只上过6年特殊教育的脑瘫女孩，用下巴和鼻尖敲打出了20万字的文学作品，并出版了专辑。

 镜头一

 “人生就是一个实验室，每一次追求都是一次新的实验。”电脑屏幕上，闪烁着这样一行颇有哲理的文字。

 这是一个重度脑瘫女孩的人生感悟。2月9日，上午。沈阳市残联大楼一个内部刊物的办公室里，27岁的赵晨飞用下颌操纵着鼠标，用挺拔的鼻尖艰难地敲下这样一行字，演示着一个手脚均不能动的女孩如何追求着自己的写作梦想。

 20余字，常人10秒就可以打完的字，赵晨飞足足用了四五分钟：头部先是微微侧着，用脸颊移动鼠标到合适的位置，下颌操纵着鼠标，眼睛盯着屏幕，下巴尖移动三四下，才打开了WORD文件；然后将头部竖起，低下头，用鼻尖敲打着键盘；敲几个，再抬头看一下是否准确。

 敲完这一行字，坐在轮椅里的赵晨飞挺了挺胸膛，昂起头，对视着记者，刚才还绷直了的脸庞充盈着笑意。笑容如此甜美——这是一个爱美的女孩，皮肤白皙，黑发浓密，马尾过肩，眼眉弯弯，眼睛大而灵动，睫毛忽闪着，鼻子俊挺，瓜子脸上嵌着一对小酒窝。

 这样一个美丽而有梦想的女孩，坐在对面，几乎让人忘记了她是一个重度脑瘫的残疾人——无法像常人一样说话，无法控制四肢，生活不能自理。更让人难以想象20万字的《不屈的天使》一书是如何“写”出来的。从2004年用鼻尖打字坚持写日记、散文，创作古体诗，一共写了20多万字，每一篇都有她生活的写照、不屈的灵魂。

 镜头二

 终日要倚靠在轮椅上，说话能力也极度受限，要使上很大力气才能吐几个简单的字，再一看母亲“翻译”，这是赵晨飞每一天都要面临的困境。

 命运对很多人来说，在一问世的一霎那就注定了。1985年8月11日，赵晨飞出生在辽宁西丰县。刚来到这个世界，出生时因缺氧20多分钟，经过20多分钟的抢救才有了呼吸，生命保住了，却留下了众生的重度脑瘫。懂事后，赵晨飞却要和命运抗争。

 “小时候，她的小身体就像面条一样软，动弹不得；大一点因为自己无法控制，身体又僵硬，生活完全要靠人照顾。”妈妈马书艳说。

 不少次，好心的医生都提醒她，“这样的孩子养不活，容易夭折”，

 让她放弃。然而母爱让她给晨飞更多的爱，辞去了工作，在家学起了缝纫，专心照顾女儿，全家只靠父亲几十元微薄的工资生活。照顾晨飞，遍访各地医院，晨飞的爸爸妈妈无比艰辛，可最终没有出现医学的奇迹。“娇女生本体弱残，奔波数载求医难。平生度日惟谁苦？夜夜暗弹红泪干。”后来。晨飞用这样一首诗来描绘当时的生活。

 晨飞渐渐长大了，虽然手脚嘴巴不正常，但她好像比一般孩子还要聪明，妈妈教给她古诗绝句，只要一遍她就能记住。大一点的晨飞非常渴望上学。妈妈走遍了当地所有小学，学校都不愿接收。

 2001年的一天，西丰县特殊教育学校周雪雁校长来她家做衣服，看到了孤零零的晨飞，很是心疼，他们学校接收了晨飞。16岁，一般女孩初中毕业的年龄，她走进了小学。

 在特殊教育学校，晨飞和班里的聋哑同学一起学习文化知识。她非常珍惜这个难得的学习机会，无论刮风下雨，从不迟到。为不给老师添麻烦，她在学校一天不喝水。行动受限，她只能靠眼睛看，耳朵听，脑子记。手不能动，晨飞只能用下巴翻书，每翻一页书，都要用上全身力气。最大的困难在于无法写字。

 2003年，一位当地好心的领导给她买了一台电脑。电脑好像给这个不幸的姑娘安装了翅膀，让她写字的梦想可以飞翔了。她先学会用下颌控制鼠标，一点点蹭，用力小了、用力大了，都会定位不准。同时她又用鼻子下颌打字。刚开始练习时，鼻头和下颌肿了、磨破皮了，出血了。晨飞没有退缩，经过刻苦训练，终于学会了用电脑打字。

 学会了打字，晨飞的梦想逐渐变成现实，那个美丽的心灵世界开始呈现给这个世界。她熟练地用鼻尖和下颌敲击键盘，书写着自己的青春，最终写下了一本文集。“平平仄仄键盘陪，敢向寒冬作雪梅。颌下鼻尖敲玉路，茫茫网海伴晨飞。” 这首诗记录了她的艰辛。

 镜头三

 一个偶然的机会，晨飞走进了网络世界，还注册了自己的博客。神奇的网络让行动不便的晨飞结识了很多朋友；她的诗歌、散文和日记，被越来越多的网友认可。“人生歧路命多舛，莫怨双亲莫怨天。咫尺天涯牵一线，相携共慰此华年。”

 晨飞人生不幸，文章却没有期期艾艾之音，文字清新明快，充满乐观的追求。她真实而乐观的倾诉，坚强而不屈的性格感动了无数网友。网友感慨，她就像一位美丽善良的天使，教会了普通人如何面对生命中的挫折和困苦，如何珍惜生活。

 在众多作家网友的鼓励和支持下，2009年，晨飞的第一部散文、诗歌著作《不屈的天使》，在浙江大学出版社正式出版。晨飞也成为了辽宁省楹联学会、沈阳诗词学会和沈阳市作家协会的正式会员。

 2011年8月，在沈阳残联理事长陶庆才的关心下，赵晨飞进入市残联的公益岗位，成了《共享——沈阳残联通讯》编辑部的一名编辑，“我和你也是同行了。”晨飞笑着说。

 “一针一线把衣缝，岁岁年年无怨声。晓夜寒灯总相伴，唯怜慈母皱纹增。” 晨飞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，对母亲和帮助过自己的好心人，她充满了感激。

 “在黑暗中，我常常幻想，假如上天给我三天行动能力，我会利用这三天时间去做许多事儿：第一天清晨，我会起个大早去看日出，吸一口清晨的空气；第二天我依然会起得很早，去书店看书；第三天，我会用一天的时间，去看望曾经帮助过我，关心过我的所有人，为我的爸爸、妈妈和他们做一顿晚餐，看着他们的笑容。”★ (何勇)